漫畫–夔(kui)龍玉–夔(kui)龙玉
山雨欲來風滿樓出處
機會呈示輕捷,而且是一度始料不及的時機。從措置了籌議邊界一案,慈禧老佛爺疲於奔命,雨勢加。李德立請脈過後,建議告戒,說她氣血兩虧,心跡悸怯,多由操持國是,焦憂太甚而來,若果舛誤擺脫總共,完全清心,將會做成“禍殃”。
慈禧老佛爺也寬解人和的病不輕,然要她罷休不問國事,卻哪邊也不肯鬆這句口。而臣下則又不必“諱疾”,一端是怕挑起她的存疑,對她咱家而諱;一方面因慈禧皇太后是實際的九五,爲安祥人心,須對天下而諱。這麼就艱難爽直奏請禳常朝,只望她調諧不妨節勞。
“西方是頂爭權奪利的,總得有個說得進話去的人,主意兒勸一勸纔好?”
恭王亦以寶鋆的認識爲然,可誰去勸呢?七福晉是見了她姐姐細微說近水樓臺先得月話的,七福晉怕一帆風順閉門羹進宮,同時恭王也膽敢唐突。終末,讓寶鋆想出去一個人:居孀的榮壽郡主。
慈禧太后本就愛重榮壽公主,在她居孀事後,更有一份得法疏解的歉,以是她作的主,將榮壽郡主指配給了體質單弱的符珍,最後害了她生平。據此,非常另眼相待,就說錯了話也不要緊,以榮壽郡主處之泰然靈敏,善長析理,也未見得說錯話。
據此榮壽郡主銜命入宮,一到就表要住下侍疾。她也真個親嘗藥液,三更半夜不寐,假如慈禧太后一張眼,恐問一聲,她老是快當長出在病榻前,洵是孝順半邊天的相。
仲春月吉從養心殿回宮,慈禧太后幾乎連走下軟轎的巧勁都灰飛煙滅。榮壽郡主以爲不可不說話了。
“佛爺!”她苦相滿面地,“女兒有句話,不喻該說不該說?”
“希罕吧!”慈禧太后熱愛地罵:“哪會兒不讓你發言來?”
“那,才女就說了。佛陀,打明起,兩全其美歇着成次等?這一來冷的天,天不亮上養心殿,老實人也得久病,再則聖躬疚?”
“唉!”慈禧皇太后搖搖頭,“我未嘗不想歇着?你說,‘那邊’是能拿大主的人嗎?”
“要拿主意,這麼樸實歇着,還偏向照拿?”
“這話倒亦然。”
“本來縱然嘛!”榮壽公主隨後便又好說歹說,國境正在安置,曾紀澤方由英赴俄,對俄協商在間歇其間,時並無大事,適合養安。
慈禧太后笑了,“照你如斯說,我其一年老多病生得是工夫了,”她又感喟地,“當成,害病都得挑挑時節!”
“原是仙官官相護。國事,重重擔,都在皇額娘一期體上。”榮壽公主又說,“過一兩個月,曾紀澤到了安道爾鳳城,開議那陣子要請訓,皇額娘都萬安了,有精神勉勉強強老毛子了。”
這句話說得慈禧太后無間搖頭,“把‘這邊’請來吧!”她說。
慈安皇太后卻算本分,聽慈禧太后一說,先自一愣,便片手足無措之感,“我怕我一個人次等吧!”她遊移着問。
“流失哪些不可!這積年下來了,別是再有喲看琢磨不透,聽打眼白的?”慈禧太后又指着榮壽公主說:“有她阿瑪在哪裡,錯也錯缺席那陣子去。再者說,我依然故我激烈幫着你看摺子,拿主意。”
這般煽惑着壯慈安皇太后的膽,她好不容易放了些心。而,第二天跟機關見面,仍不免怯陣,爲此坦爽敘:“慈禧老佛爺身子欠安,不得不我一期人來安排。六爺,我可有點兒摸不清初見端倪,本該怎麼辦的什麼樣!錯了安,漏了怎麼樣,爾等可要早說。”
“是!”恭王解答,“供職原舊例,臣等不敢欺罔。”跟着便將一疊交議的折,捧上御案。
非同小可件案子便不勝其煩。這一案是鄧承修接得本鄉的通信,參劾蘭州市府知府馮端本,招權納賂,庇惡徇私舞弊,本末甚多。元元本本是交付已調兩江的兩廣內閣總理劉坤一跟倫敦都督裕寬探求,這時候要議的,即劉坤一跟裕寬的復奏。
源於被參的情節,有兼具虛假,總督懲罰的殺死,有同有各異,累加案外生案,帶累到一度之前做過太守的嘉陵府士紳,因此慈安老佛爺琢磨不透無主,將一疊奏摺翻來翻去,找不到恭王所說的鄧承修的原奏。
“不行!六爺,你目看,是那一件?”
乃恭王只有瀕於御案,將複製件找了下,點有慈禧太后的驗電筆,是“核辦”二字。
“對了,法辦!怎麼說啊?”
恭王有爲難之感,講了有會子,慈安太后不啻一個字也付之東流聽進,開端來問“怎麼樣說”,難道說不然厭其煩地講一遍?
這終究件枝葉,麻煩事這樣貽誤日,大事何如裁處?恭王便具體答一句:“鄧承修參的也不全是沒影兒的事,馮端本確片大謬不然,臣請旨交部議處。”
“好吧,交部議處。”
在慈禧太后片言隻字可決的事,到了慈安太后那裡,無故奢侈了多多益善光陰。恭王一看這情況,感覺不要這一來省事,便另換了一種法子,每一案求證片由,而後再提主見,說不定“交部議處”,容許“下該部曉暢”、想必“依議”、或者“准奏”。果不其然,這一下子便快得多了,二十幾件奏摺,缺陣一期時間,便都已囑咐。
一退了朝,慈安老佛爺想得開,趕回鍾粹宮娓娓長長地舒氣。有這一個無知,她才諶地服了慈禧皇太后,潛自語:
“看人挑擔不費工,真虧她!”
當然,純熟,逐日摸得清線索了,也就可以自作議定了。沈桂芬每日謀面,沉默雖少,卻比閒居老十年一劍,看來時機已到,將榮祿的那件公案翻了進去。
這件臺,依然榮祿奉旨幹慈禧皇太后普陀峪“永久吉地”的天道發的。陵工一直是好特派,但負擔也特重,秋毫出不興錯,偏偏當時的榮祿着事態上,在所難免大略。有個被革了職的石油大臣馬河圖,謀陵差,兀自不行,而榮祿用了他當“監修”,爲人參了一本。有慈禧太后在,這件桌被壓了下來,這成事舊調重彈,沈桂芬跟兵部的別樣宰相,翁同和的把兄弟,當過弘德殿諳達的廣壽切磋,擬就了榮祿的責罰。
裁定罪,歷久是有律依律、無律比附,這比蹭就保收舒捲的後路,設或據企業管理者失計的滔天大罪,然罰薪的罰,而沈桂芬擬的是“以港督總兵以權謀私濫舉匪人例”。這是極重的罪孽,刺史、總兵銜命征剿土匪,受有打點,不剿而撫,保舉匪人充任烏紗,緣故復叛,就象那時候苗沛霖的某種樣子,則此保舉的刺史,丟腦袋亦行不通出冷門。
罪行雖重,擬的解決卻輕,“降二級試用”,而輕中有重,“反對抵銷”。罪惡偶爾饒重,那怕罷職,假使文史會,一路恩旨,開復刑罰,就可無事,倘然“貶”而不可用“加級”之功抵過,那就非降官弗成。沈桂芬是想了千古不滅,纔想出這麼樣一招“綿裹針”來治榮祿。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在折末明:“此係察議,可否變成降頭等急用,請旨收拾。”心願竟然爲榮祿乞恩。
“怎的叫‘察議’?”慈安皇太后問。
“這是明載在大清會典上的。”恭王解題:“看情分寸,斟量懲辦,斥之爲‘察議’。按律處治,不畏‘議處’。”
“翰林、總兵以權謀私濫舉匪人,是很重的罪!”
“是。”
“這麼着說,是擬得輕了?”
恭王有時答不上來。是輕是重,他腹內裡眼見得。榮祿晌走醇王的蹊徑,他固然無所用其愛惜,但私交也很說得着,彷佛又該替他呱嗒。就這動搖之時,寶鋆越次答奏了。
“是。”他說:“回母后皇太后的話,這個責罰,按大清律來說,是很輕的了。”
“既然已擬得輕了,就不要再改。”慈安太后很熟習地說:
“依兵部原議。”
敕未發,榮祿就已得到音問“哼!”他氣呼呼地說,“另外都還便了,折尾的證明,不對貓哭老鼠?我不領他斯情。”隨着便請幕友擬奏摺“謝恩”,以請公休,有趣是不想再補降兩級的缺,當往復頂級的丞相,再補上個從二品的缺,老面子上在所難免難看。
此渴求本不妨萬事大吉。實際上也敗了恭王的一個難處,蓋文職正二品的缺少許,教職的正二品則是遊人如織,象步軍率領所屬的操縱翼總兵便是,但這是榮祿秩前的舊職,一準礙難再派。除此以外則主產省駐將手下,專管一城的都統,亦是正二品,榮祿既在病中,礙口外放,就能放也嫌抱委屈。故而他的摺子一上,交吏部議復時,恭王把它阻滯了下來,擱在通訊處,固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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